觉罗氏一生为人最怕做主的,听了这话不禁迟疑起来,便又看着水娘。然而这样大事,水娘也不敢说话。觉罗氏又想一回,叹了口气道:“或者就先让她住下也没什么。即便扯谎,想骗咱们收留她,也不过略费些衣食银两罢了,好歹再过两三个月,孩子生下来,一切自有分晓。”
明珠听了太医的话,心中这时候已有八九分相信,想到儿子年轻早逝,果然一夜风流留下这么个遗腹子,也是天可怜见的一段孽缘,冥冥中未必不有什么运数使然,又听他夫人这样说,便道:“我也是这个意思,料她一个女人家,又重着身子,就有什么谋图,也翻不过天来。”又问要不要叫进来给夫人磕头。
觉罗氏立时回绝道:“不要。我若受了她的头,倒像承认了她一样。只当她是个客,随便安排在哪里先住下,横竖等孩子生出来再说吧。”
明珠无可不可,遂抽身出来,吩咐管家将花园里渌水亭畔一溜三间穿山耳房,名作“通志堂”的收拾出来给沈菀暂住,同家人只说是顾贞观做媒,为公子纳的外室,又拨了两个丫环并一个婆子服侍,令阖家上下都只称她“沈姑娘”,对外则说是远房亲戚,因逢战乱,父母丈夫死绝了,故而前来投靠。一边又派人请了顾贞观来,缓缓说明缘故,并重托他为沈菀赎身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