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迟萱回来时,我已陷入浅眠,模糊感觉到她站在床边轻轻地絮叨了许久,模糊听到她提到‘纪梓延’这三个字,即使在睡梦中,这三个字依然让我的眉头不自觉微蹙,然后梁迟萱的声音渐渐低下去,直至消失。
然而,接下来,我却一直极度不安稳地睡着,间或听到门开开阖阖的声音,朦胧间,感觉到有一双忧伤的眼凝视着我,漫漫忧伤如同夜晚清白月光,细密的包裹着我。然而我对他的心已坚如磐石,再也软不下来,即使他的忧伤那样浓厚。
天刚刚翻出鱼肚白,我亦适时睁开眼,床头边,放着一个碎花包袱,这些天一直陪着我的梁迟萱已不见踪影。带着莫名的心情打开包袱,心忽然一下子沉淀下来。包袱里,几套换洗衣服,几锭零碎银子,一个瓷白小瓶,一个碧绿小瓶。
我有些疑惑的打开碧绿小瓶,轻轻一到,一枚碧绿色的药丸跳落在我的掌心,有着清幽的药香,看来应该是压制优昙蛊的止疼药丸。至于另一个瓷白小瓶,应是装了一些补血益气的药丸,六岁后我不再喝任何浓黑的药汁,梁迟萱比谁都清楚。我发了会儿愣,然后将它们悉数放入包袱中。
手触摸到门框,身子竟轻微的发颤,这么多天,这么多天的折磨啊,终于结束了。我深深地吸了口气,一打开房门,看着店小二正领着客人从我房门前经过,见了我,他竟微微一愣,半晌,才憨憨的笑道,“姑娘身子可总算妥帖拉?以后可别乱摘山上的果子吃了,乡下地方,那些果子大多都是野生的,有毒……”